逆·自闭·北

有缘再会。

【古舞新生】『杨逸杰番外』别

# 《古舞》让我反复再就业。(狗头


# 这篇送给《古舞》本子的第一批读者们。谢谢你们的喜爱与支持,陪文老师和我圆这样一个梦。因为求实体番外的朋友们实在有点多,不想更多的读者被私信反复打扰,也是照顾一些确实因为客观原因无法购买实体的朋友,最后我们还是决定把本子里面的番外有偿放出来,单篇定价8r左右,走爱发电,希望曾经购买过实体的朋友不要介意,也非常感谢曾经帮我们拒绝过要番外的朋友。不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的照顾到大家,这是我们能给出的稍微好一点的解决办法了。


# 实体番外链接和内容简介预计明天放出来,再售购买指南和周边也会在明天同时放出。感谢等待,感谢喜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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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 

微博热搜,第三条。

评论区一片沸沸扬扬。

 

“二巡的主演不是逸杰。”

“定档了,官方放出的演员列表没有杰哥。”

“呜呜呜呜传闻杰哥准备因伤退居二线是真的吗。”

“我的杰哥。”

“错过了一巡的我哭的好大声。”

 

近些年,随着传统文化的不断传播与普及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喜欢上古典舞艺术,巡演一票难求,对舞者的关注与喜爱也越来越多。

舞剧新一轮巡演的消息刚放出来,粉丝的猜测与关心便纷至沓来。

 

争论的中心点,杨逸杰,正躺在家里的瑜伽垫上,小心地活动着四肢。

杨逸杰今年三十六岁了,从当年附中的小小少年,到如今优质的舞剧一部部跳,时光催着人成长,亦催着人变老。

他的身体为舞台透支得太厉害,去年年末结束终场演出后,便窝在家里开始休养。腰上的、腿上的、脚上的伤,实在应该好好养一养。

 

他一点点的让各个关节变热,试图做一套地面练习,可这种无法掌控身体的感觉多少惹得人沮丧,伤病、加上太久没有系统练习,带给他一种难以忍受的生疏。

 

其实杨逸杰自己心里清楚,三十六岁,真的不小了,这两年他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,说再见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。他把每一次都当做最后一次那样用力珍惜,可真到了这一天,还是很难迈出这一步。

 

“逸杰,二巡的日程排的挺紧的,还要不要跳,跳多少,我们等你一句话。”

接到消息的时候正是他被伤痛折磨得最厉害的那几天。

 

可能,真的要到此为止了。

 

“不跳了,冯导,给您添麻烦了,抱歉。”

 

 

2

 

年后的这些日子没什么固定的事情,但他还是年初七后就从老家回到了舞团对面的公寓中。

准时准点地去接受治疗,闲来翻一翻过去的演出。

 

伤势似乎有了一些好转,从床上坐起来时不再有那种钻心的痛。

稍有一些好转,人便开始心痒。

舞台,之于他们,就是致命的毒品。

 

这些天舞蹈看得多,音乐总会在静下来的时候突然钻进脑子。

接着,小人儿便在心中开始舞蹈。

 

治疗室的仪器发出嗡嗡声响,脑海中的旋律却逐渐高亢。杨逸杰把脑袋圈在臂弯中趴在床上,一边耐下熟悉的疼痛,一边去窥那个自由的灵魂。

 

“好了,逸杰,逸杰?”

肩头被人轻轻拍了拍,杨逸杰惶然地抬起头,迎上了刘大夫温和的脸,他被骤然拉回现实,知是治疗结束了。

青年低声道了句抱歉,撑着床沿起身。

 

治疗室没人,刘大夫指指一旁的座椅:“不急的话坐一会儿,又疼出一身汗吧?”

“嗯好,谢谢刘大夫。”

 

沙发不敢坐,他在硬座椅上把腰背板的直直的,无聊地刷着手机。

打开微博,赫然惊觉今天已经到了二巡首演的日子。

他没进二巡的演员群,素来吵吵闹闹的微信近些日子都安静了许多。不细想不曾发觉,原来舞团与演出已经在静悄悄地向他走远了。

 

指尖戳了戳屏幕,转发那条官博的演出讯息,配一个期待的可爱表情。

没一会儿,私信叮叮当当响作一片。

 

“杰哥,你的伤还好吗,你是真的不跳了吗?”

“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!”

“我们永远爱你的舞台!”

“杰哥,能不能做一次正式的道别?”

 

轻轻阖上眼睛,那一句话敲在他心头。

纵然鲜花掌声与亲朋好友常伴,但学舞这一路,踽踽独行三十年,到头来,他想给自己正式的画一个句号。

 

 

3

 

“我其实想过很多次,我这一生的最后一支舞,应该是什么样子?”

“你还要跳?别跳了,再重要的一支舞,也比不上一辈子的健康重要。”

“我想和你们跳。”杨逸杰说,“找个大家都空的时间,我们聚一次吧,你们就当来看看我。”

 

街角的小小一间咖啡厅,四个人大眼瞪小眼。杨逸杰约的他们,结果最后见面的地点竟是在街对面医院的治疗室——何潇辰等了半小时,等不及了,方骅把他们带过来的。

 

“刘大夫,您说他这样,真的能跳?”

“跳?跳个鬼。我现在就应该去和马团说,赶紧把他开除了了事。”

杨逸杰陪笑:“刘大夫,我的人事关系不归马团管。”

 

“我想做一场谢幕演出。”杨逸杰说,“把朋友们都请过来,把跳过的经典都搬上来,怎么样,最后陪我圆一个梦吧。”

“太难了。”雷铭客观地说,“你现在一幕都跳不下来,谈何跳一个专场?”

“慢慢来,准备的久一点没关系,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情。”杨逸杰说,“我想自己导,自己把关。这些天太多过去的场景在梦中一次次呈现,其实做成什么样子,我脑海中有一个大概的轮廓,我想把他们呈现出来。”

 

“想法是好的,不过从各方面来说,我都觉得很难。”

“没什么难的。”关关难过关关过,跳舞这些年,难道还怕什么难事儿?

 

这些年见了他太多次在病床上求人的模样,次次都是他们认输。俞思凡叹口气:“最后一次,这真的是最后一次。”

“当然是,我难道拿这种事情骗你们不成?”

一语落下,空气寂静。

“如果你非要跳,那我们一定全力陪你。”

 

 

4

 

真恢复起来,大半时间还是俞思凡在陪他。

这些人中他最心软,为逸杰想要的舞台心软,结果到头来,陪着人受苦,身心皆受折磨的还是他。

 

小小一间练功房,俞思凡帮他撕腰。

受过伤,咽再多的苦也难恢复到最初的程度,可杨逸杰不服,偏想要再好一点,再好一点。

 

腰椎被曲折出难以承受的弧度,青年一双眼睛熬得通红,指尖牙根都在发颤,凭着最后一点意识,逼着自己吐气、放松。

 

“没、没关系,思凡,再下一点儿,没关系。”

“闭嘴。”俞思凡凶巴巴地念了他一声,扶着他的双手再多一点力气都不忍用了。

 

熬的实在辛苦,分身挫骨的痛,钝钝的钻入每一根神经,眼前一阵眩晕,伴着一片色彩斑来的光斑。

不行了,撑不住了。

再坚持一下。

这么多年了,不差这临门一脚。

 

俞思凡观察着他的状态,拉着他的胳膊向下轻轻带了带。

“呃——啊!”

身子猛的一僵,伴着徒然变了调的痛呼。

 

俞思凡提高了音量:“杰哥?”

“没、没事,抱歉。”

呼吸渐渐平缓,身子也再次放松下来。

 

不能再下了,这个年纪,禁不住这么折腾。

 

扶着他一点点回了腰,青年趴在垫子上,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。

 

“何必呢?”俞思凡不止一次问他,“何必这么折腾呢?”

“想跳。”青年声音淡淡。逐梦的路绕一圈,答案依旧停留在原点。

 

他跳过那么多将军英烈,跳他们在战场上燃尽一生。

那么到了自己身上,又有什么不行?就让他也在舞台上燃尽自己的一生。

 

 

5

 

不止排舞,场地、排演、宣发,他要做自己的演出,自然事事都要自己操心,除了舞蹈,一个专场背后有太多繁琐的事情,但没关系,他一直愿意为这些事情费心思,只要能让舞台更好,让更多人看到。更何况,这一场演出谢幕后,他本来也要去致力于做这些事情。

 

忙忙碌碌小半年,舞台初见模样。

开票的瞬间,一抢而空。

即便请了官摄,承诺了后续会放出录像,但所有爱他的人,都愿意来看他的终场。

 

临演出前最后两周,事情一件件落实下来,杨逸杰把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舞蹈上。

 

他早出晚归,日日汗如雨下,但实则心境远不及之前的任何一次紧张。这场演出,似乎在准备的半年时间里,在每一个细节的精心设计中,心头的执念也在一点点得到安放,那一声告别,开始有勇气说出口。

 

这一场演出,他倾尽所有,再无遗憾。

 

剧场化妆间,五个人。

熟悉的妆容,大了一个码的演出服,何潇辰率先换上了这个扮相,今晚他只跳一支舞,跳《书生意气》,跳青年书生。

 

嘴上说着不来不来,最后开始来了。最后一次合作,任谁,都是不舍的。

 

“我觉得这也是我的最后一支舞。一次次说不跳了,结果一次次又……”

“不许,等到我告别了,也邀请你来。”

“但这至少是,我们五个人的最后一次舞台了。”

 

其实这个最后一次,已经延长了太久太久。他们应该知足。

只是对于舞台,他们中又有哪一个人,曾经知足过?

 

如果可以,谁不想永远留在这里。永不分别,永不告别。

 

 

6

 

幕布拉开,熟悉的旋律响起,第一支舞,邀请了附中新一届的学生。

《书生意气》作为一个经典选段,这些年很多届一年级生都在排演。

筝声悠悠,长褂翩翩,纸扇翻转,少年回眸时目光炯炯。

这一支舞,跳他们的相遇。

 

第二只舞是《刀剑如梦》。

因为时间的原因,何潇辰没能够参与这只作品,但新编的舞蹈请了群舞,配合着舞台上的光影效果,亦演绎出潇洒傲然的江湖侠客。

黑纱罩,竹剑起,侠客行,歌声激荡中,杨逸杰带着观众们重走一遍当年属于“古舞今生”的少年江湖。

 

第三支舞,是大学毕业那年,俞思凡写给他们的作品。

从孩童的懵懂,到少年的追寻,到暮年的传承。

“这一行要成事,要靠至少两代人。”

他们这一代人,已经交出了这一代的答卷。

 

再然后,是一个个舞剧的选段,从初入舞团,到数年首席,从台下观众寥寥,到入场一票难求,十几年,受过伤,流过泪,眷念过,感动过。

一只只舞,将诗书万卷、将古老中国搬上舞台。

跳不尽千里江山,跳不尽英雄辈出。

乐声终有止,舞台终将别。

 

倒数第二只舞,是五个人的《书生意气》。

“重编《书生意气》,再跳最后一次。”

没有眼花缭乱的技巧,只有徐徐讲述的故事,如今,十年又十年,三十六岁的青年比肩而立,风华正茂,再回望脚下的路,阅尽芳华,初心不改。

 

最后一支舞,是杨逸杰一个人的独舞。

他倾尽一生,编这样一支舞,跳这样一支舞。

 

他已经是成熟的舞者和研究者了,但不提编舞的技巧,不提复杂的设计,他只想跳一跳自己,跳与舞蹈相伴的前半生。

 

春风和煦,是种子破土而出的声音,落雨纷纷,悠悠乐声描一幅春光乍好。六岁,那颗古典舞的小小种子在心中长出嫩芽。

乐声逐渐激昂,十二岁,下决心考舞院时,那个看似离经叛道的决定,竟在那一刻改变了他的一生。

风声萧萧,旋律辗转中道不尽迷惘。十五岁,首都的街道那么宽,奔跑的身影那么多,梦想的学府里,他流了那么多泪,也遇到了可爱的人。

雷声轰鸣,江中一只孤帆在风雨里飘摇。十八岁,难眠的深夜里一个人咽下多少疲惫与压力,第一名的毕业成绩给了他最重要的一声肯定,也成为了他日后不断攀登的理由。

二十二岁,他从顶尖的学府毕业,继续起起伏伏的逐梦路。

这一生太长,日日夜夜练不完的功。这一支舞太长,他逐渐透支的体力与愈演愈烈的伤痛也融入到舞中。

疼,如影随形的疼,但并不影响,甚至也是最后这支作品的一部分。

 

从声嘶力竭,到清幽平静,起伏的旋律中,是他多年来不曾认输的全力奔跑。

山川湖海,巍峨耸立,涛涛奔流,恢弘壮阔,最后都化作一粒尘、一滴水,尝尽人间百味,隐于攘攘人海。

三十六岁,今天,如果把人生一分为二,那就在此刻画一道线。

脚尖摩擦着地面,他向前奔跑,脚下摩擦出火花,别停下,向前跑。

舞台那么大,再大,也要跑到尽头了。

 

这是他曾朝思暮想的舞台,这是他数年来深深眷念的舞台,这是他最后一次,以舞者的身份,骄傲驻足的舞台。

他在这里演绎过太多太多的故事,看过太多太多的风景,尝遍了辛酸苦辣,用无数最美妙的记忆,拼凑出过去三十六年的人生。

 

寒来暑往、朝朝暮暮、十年一日、虔诚如初。

这一路已经走了太长太长。他有幸生在这样的时代,见证者中国舞蹈艺术越来越走向大众。

 

幕布合拢,鞠躬不起。

 

何其有幸,何其有幸。

 

 

0

 

一路舟车辗转,轿车在空旷的城郊公路上飞驰。专场结束后,趁着舞团正式上任之前,忙里偷闲,他回到梦想起航的故乡小镇,做两个月的兼职老师。

 

“哎?谁许你们动了?坚持坚持。”小杨老师拎一根教鞭,背着手在教室里巡视。

“疼呀?练功哪有不疼的。可以在坚持一下的,对嘛?来,我数三十个数。”

 

培训机构已经翻新了,宽敞明亮的练功房里,报班的孩子们站满了四面把杆。

近年来,学舞的孩子们越来越多了,看着满满当当的,朝气蓬勃的舞房,很多往事都浮在眼前。

 

他在成长,舞蹈艺术在成长,一切都在变的越来越好。

 

会有更多孩子走出小城,走上舞台。

 

而他,也要走进幕后,继续自己热爱的事业,继续为舞蹈艺术做点事情了。

 

日升日落,春去秋来,人潮汹涌,生生不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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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 嘴上说着不写了,最后还是搞了一篇,(叹气。这篇写得很快,从昨天深夜开始构思到今天晚上的几个小时,写得挺顺畅,大概是情绪到了,也大概是真的毕业了吧,给他们,给自己,也给喜欢他们的朋友们画一个句号。(鞠躬


# 插一个广告,很想大家一定一定去看看萧萧写的《再一度》 ,就是逸杰的第三支舞。

萧萧写的实在是太美好了,关于启程与旅途,关于起因与答案,关于少年与成长,关于热爱与坚守。

这一行离不开两代人,而他们有幸是成为一代人。相遇、同行、寻找。
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事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。

每一次看都是一次新的震撼与感动。

我三言两语概括不出她写出的美好。


# 最后再表白一次,谢谢,谢谢喜欢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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